这也是我第一次办案，跟师父第一次出警难免有些紧张。案子是一个叫刘庆鱼的高中生在学校的体育保管室死了，死因是利刃刺入胸流血过多，在这期间没有人去过体育保管室，在她体内提取了大量的氰化物。凶器过了这么久还未曾找到。这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这起案子还牵涉到本片区知名的高中，传出去名声不太好，高层的领导示意我们不要张扬，小心行事，带我的师父甚至想出了了让我去当英语老师。我原本是就是大漂亮国的国籍，当英语老师本来并不是件什么难事，只是我考取的是警校，隔行如隔山，叫我硬着头皮去教书，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师父给我安排了考教资的老师，说是让我听几节课才好装装样子。我讨厌上课，从大漂亮国出生有记忆起就讨厌的要死，我跟《两小无猜》里的男女主角没什么不一样的，如果可以我也能拿着旋转木马的铁盒说我敢。

 

经过了半个月的培训我终于是出师了，被师父安排进了高二的一个实现班。带我的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个人很还算不错的一个中年大叔姓李，看我是从漂亮国来的会好奇的问那边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煎熬罢了。他偶尔在课间会同我抱怨他们班的成绩怎么一直超不过前面一个实现班，导致另外一个班主任总是在年级的分析会上压他一头，他烦躁得很，人到中年有这种情绪我能体谅，圣人也免不了为天下苍生操心，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草莽。

 

我偶尔也会去给他们班上几节课，因为是实验班的缘故，学生都还算乖顺，只是课堂的氛围并不是我在网上点进的公开课里所看到的那般活跃。这大概就是东亚的学生同西方的学生不同之处，个性被压制得死死的，在意的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分数，人人都挤破头只为了那寥寥无几的名校名额。可是，真正能进入名校的又有几个人呢，大多不是随了大流成为了最平庸的自己。我即使作为一个卧底在学校的警察，也免不了发出这样的感叹。人啊总是喜欢把前程二字挂在边，真正远大的会有几人呢?可笑啊。

 

成绩好的学生还会下课拿题问我，据他们所言是老班的脾气不大好，看我天生一副微笑唇，性格大致是和善的。我也尽力地去解答，该死，我接受的是全套西式的教育，这些死板的语法题不符合我的母语习惯。我只是看着答案硬着头皮替他们解释，他们也只是在知道后木讷地点头道谢。哎，可悲的教育体系所需要的只有小镇做题家罢了。

 

我也没忘记自己作为警察需要调查证据，从师父那儿拿来了资料后仔细研究了一番。发现刘庆鱼的死因是体育保管室放置在两个储物柜之间的匕首捅出捅进心脏内膜流血过多而死。按理说可以打成意外结案，只是谁会把匕首放在体育保管室里更加引人深思。而且现场有一支没有指纹的录音笔，又是怎么用的呢。我不解地继续深夜钻研着档案。外面有人在敲门，是李老师还没走，他看我在翻档案，还以为我是在备课还好心提醒我早点走。我有点尴尬地回答他说：“明天的课还没有备完，得把任务完成了才能走。”他见拗不过我，只是提醒我多穿几件，最近天气急转直下，别着凉了。我点头说好继续翻看案宗。

 

还有一个蹊跷的点在于明明是刘庆鱼一个人在现场，门却是被反锁着的。氰化物过多会产生幻觉，而在体内的量过多不进行清除则是致死的。难道是还有第二人出现在现场？不过据当事人的供是没有的，在校园内巡逻的保安说这个时间点只有他们一个班在操场上体育课。一个班……

 

难道凶手是班上的那个同学吗？而且氰化物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在苹果籽和樱桃籽里通过一定的方法就能提取到，难道身为实验班的高中生能够不知道吗？想到这些我背脊发凉，如果是，这个后果不堪设想。他下一步计划是谁，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惨死？我必须找到他，这是一个作为警察必须对每个人的生命负责到底。

 

所以，从那以后我上课总是被批心不在焉。我倒也不挂在心上，毕竟我原本就不是干这行的。经过这么久我倒也发现了些蹊跷，那个叫金珉奎的高高瘦瘦的同学似乎是有吃苹果的习惯，他的右手黄黄的，似乎是果汁遗留的痕迹。我向班上同我相熟的男同学打听，才知道金珉奎确实是有吃苹果的习惯。也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要多补充维生素才有利于骨骼肌的紧实度。本来就是体尖也没有谁怀疑他。

 

苹果。

 

我赶紧趁着课间去向他的负责老师打听情况，得到近期未有比赛的计划。我想我得去搜罗更多的证据，第七感交代给我就是他，一定是他。我飞快地在校园里狂奔，像是得到了什么惊天的好消息一样，像是在这所学校里摘得榜首了。我忘记了我是个教师的身份，或许他们会认为是我被工作所逼疯而寻得半分解脱，或许会的觉得我是要辞职了。不管他们，我只想去寻求真相。

 

我在某节英语课下课以作业的问题把金珉奎叫到了讲台前，他高高瘦瘦的，黝黑的皮肤显出健康这份精神气。我想他一定很受女生欢迎，大抵是因为那副生的极好的皮囊。我指出他所犯的极其低级的错误，他的眼眸垂了垂说：“洪老师，我知道了。”

 

“你是上课没有听讲吗？”我佯装做生气模样，“真的很低级。”

 

“这段时间训练累了…”他说话黏黏糊糊使人易联想到小狗，还是那种咬着尾巴讨食的金毛，总会讨人怜爱然后随手丢给他一些吃食。

 

金珉奎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我抓不住的奇怪情绪，我把他归结于。可以莽撞地碰倒一书架的书，也可以在无人的角落里同心爱之人偷偷接，甚至可以在天台肆无顾忌地大喊喜欢一个人。

 

“你有喜欢的人吗？”我鬼使神差地脱而出。

 

“有。”

 

“她漂亮吗？”

 

“漂亮。一直都很漂亮。不管是把好吃的煎饼果子在晚自习下课递给我，还是作为艺尖演戏时的信念感，都美得出奇。”

 

“那她知道你的喜欢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上课铃却响了，打断了这一切。我拍拍他的肩说没事，每个人都会有低级错误。他点头说好，然后转过身去坐回到他同桌旁边。

 

因为是连堂的缘故，下节仍旧是我的课。我却看到他盯着我，似乎是我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这就是一次跟学生不经意间的谈话，直到我听到了学校的流浪狗一直对着体育馆厕所的垃圾桶狂吠不止。

 

狗的嗅觉向来灵敏，大概是闻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跟着流浪狗来到了体育馆的厕所，跟着它狂奔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如果真的是金珉奎的话，那么逮捕他的人一定要是我。我会亲自讲他捉拿归案，亲自让他伏法。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这么多日的为人师表，能够给其他同学一个道理——无论是谁，法律面前仍旧人人平等。

 

我跟着流浪狗一个一个隔间的打开，体育馆的卫生间因为年久失修准确来说已经废弃许久了。我一个一个推开门，直到最后一个垃圾桶里有一把已经清理干净的刀映入我的眼帘。

 

凶器

 

它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我赶紧通知法医来检查。

 

里面提取到了刘庆鱼的血液样本和另一个人的毛发样本。

 

金珉奎。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这么愚笨，清理掉了指纹和血迹，却遗留下了毛发。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暴露他的是不起眼的汗毛吧。但是，很奇怪，他化学并不好，甚至说是糟糕，因为他是文科生啊，那么是谁提供给他的氰化物呢。他是有帮凶的，我们却找不到他。多可笑的一件事啊。

 

既然已经找到了凶手，我也没有在这个学校呆下去的必要了。跟李老师说明了情况之后，虽然他感受到了被欺骗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理解我们作为警察的不易。只是他感叹金珉奎多好的一个苗子啊，如果不做出这样的傻事应该会有很好的未来。他是那么优秀的孩子，在老师眼里永远做不出出格的事。他可以成为在赛场上闪闪发光的运动员，如果他愿意他也能够凭借美好的容貌赢得一碗饭吃。

 

为什么呢？

 

我也想问。

 

金珉奎的审讯是我负责的。他被捕后一直不肯开，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么。同事都拿他没有办法，终归是提议到让我来。

 

我没有选择只能公事公办地进入审讯室。他看起来很疲倦却非常轻松地耸耸肩，问：“洪老师是什么时间怀疑到我的……”

 

“大概是你泛黄的手指吧。”我低头做着笔记。

 

“哦，对哦，一直吃苹果是会变黄，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他一种后悔的笑，却不是后悔杀人。

 

“交代一下杀人经过吧。”我按着流程找他问话。

 

“不需要。你们警方大概已经还原完了。”他还是笑，似乎是在讥讽我们办案不力，“那个女的就该死。俊慧那么好的一个女孩……”

 

 

“因为文俊慧？”我挑眉看向她，我知道文俊慧是前段时间自杀跳楼的那个漂亮女生，我见过她的照片，却是很漂亮。大大的一双眼很有灵气，高挺的鼻梁，微启的朱唇，在照片里固然都那么貌美，现实中一定会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姐姐会有花样的年华都戛然而止了……”他蹦不住了，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为什么要无辜去指责一个不相关的人……只是因为她漂亮吗？只是因为她比那两个女生优秀吗？就可以凭借好人缘带头霸凌她吗？姐姐那么怕痛的一个人……”

 

“但是她在泉下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她会开心吗？”我问，尽量不要去同他感同身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们应该去死。毁掉姐姐远大前程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