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始終你好

00.

李知勋以前是想养大型犬的。更早的时候,他对动物没有兴趣。

 

01.

权顺荣在门外捡了宣传单,牛奶箱和门之间的夹缝宣传单是贴上去的。胶体已然干涸,抓来看如同一小块反光的假币,跌在地上,如果不及时捡起,可能很快会被家里的清洁阿姨扫除。密码输一串,他开门,习惯性地叫一句“我回——”半途忽然硬生生掉后半截“来了”。就像咽了铅粒,喉咙冷至胃壁。

 

家里没人,不意外。

 

权顺荣捡起床边被翻得卷了边的物理杂志,翻了几页梦里视死如归小行星撞地球去了。他的高中生活绝谈不上平淡,这可能是17岁的他在这个暧昧年龄里唯一能想到的报复方式。

 

新学期新气象。权顺荣翻出压了一个假期的校服衬衫,垮垮地系上领带。应景的带着满脸满手伤招摇过市。拉开凳子把头埋进手臂里,多少有点疼。班主任大刀阔斧地讲着高三一年将是多么多么艰难,又讲四当五落。他听得厌烦,翻手边的天体杂志,目光却落在了背面封皮上的烟花广告。想法只有一瞬。

 

问,开学第一天就下雨的机率有多大?

又问,在此件下你恰好没带伞的概率是?

无论权顺荣是否擅长件概率,答案都是100%,因为他现在正站在教学楼门看雨。他想叹气,但又叹不出来。边的哈气只一瞬,抬腿出去。

?手腕上多了股力道,他回头看,

“同学,用我的伞吧。”声音很小,隐隐很拽的样子。

个子跟声音一样小,这是权顺荣的第一印象。

“不用…”

那人已经撑开伞,抱着一个琴盒眼神示意他进去。他把话收回去,迈步进去。三月的天依旧冷,他看撑伞那人指节粉红,鼻子耳朵都红,权顺荣过意不去顺道接过伞。直到走到车站,那人一句话都不曾说,权顺荣憋不住,

“同学你的名字是?”

“李知勋”

“啊,哦哦……几年几班呢?我没别的意思哈……”

“高三7班”

“那我们一个年级的,我叫权顺荣,高三5班的。”权顺荣挠了挠头,复刻菊丸英二。

……

公交车江湖救急,权顺荣看李知勋上了车,朝他摆摆手,李知勋点点头表示看到,权顺荣再次走进雨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杂志后面的那则广告。烟花从书后炸到了他的心脏里。

 

李知勋开始频繁的出挤进权顺荣的眼里,出操,升旗,自习,甚至是晚修他出门打架的时候都能看见李知勋拎着一个乐器盒子从校门走出来。

所以不可避免地,李知勋偶尔会碰见挂着彩的权顺荣。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权顺荣,他确实是被吓到了的,但在权顺荣视角里,李知勋这反映无疑是在向权顺荣昭告,我像其他人一样,被你吓到之后就会想起父母的谆谆教诲立刻转头离你越远越好。于是他飞快截断了这段道路,转头走向与李知勋相反的方向。但二人timeline重叠的过于离谱,小卖部买冰汽水,拿汽水那人没来得心虚,行动仿佛菲律宾队向前翻腾两周半,又像是谁往他心池里扔了颗泡腾片。他自己在那冒泡,小小那人儿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撕开创贴没轻重地按下去,李知勋揪着他的食指,权顺荣感觉自己握住了一颗卧在海滩上的鹅卵石。

“赢了没?”

“呃…赢…赢了…”

“那就行。”

手中的零度塞进李知勋手里,易拉罐的凉意混着春寒钻进李知勋指尖,权顺荣咧咧角笑了一下,转头走了。

权顺荣时刻保持着距离,可那人向他的一步一步,把这段距离彻底踩碎了。在不显眼的对峙中,是他率先向他走进了一步。他靠在灯柱子边,揉自己的一头黄毛。

希波吕托斯,只有你看得见的龙鳞。

 

高三一下砍掉四分之一,春暖花开,权顺荣开始和李知勋过于频繁地一起进进出出。

秉持原则,高三自然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或校园节目。两人吃饭时权顺荣总挥舞着鱼饼串大喊凭什么,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在得知李知勋因为艺考生身份依然要在艺术节挑大梁的时候,彻底感受一把背刺。李知勋看突然精神萎靡的人笑的格外痛快。他想到上次俩人逃课冻得上下牙乱磕,实在受不住去一年糕摊,隔壁大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烧酒瓶一个个往地下砸,晶莹的绿全乱飞。三好学生李知勋看的一愣愣的,权顺荣看对面人脸色不好,抄起手边的烧酒瓶碎在那哥们头上了。不知道那人是喝醉还是真怂,竟然转身立马跑了。

李知勋看着权顺荣一手血没说话。

 

“被他吓着没?”

“没”

“被我吓着了?”

“……”李知勋半真半假:“你好他妈凶噢。”

权顺荣努努,飞快掠他一眼:没办法,那玻璃渣子要是真拉你脸上,我得……

 

剩下半句没说,李知勋的心跃上三万尺高,平流层来一场低空飞行。他想问,但还是没张。只去买了创可贴,一如往常,仿佛个初初上手的裱画匠,乱七八糟贴了好多回。

 

艺术节当然是天才李知勋大获全胜,权顺荣像个秘书手里拿着一沓奖状。里一遍啧啧称奇一边听李知勋打了三个大喷嚏。

权顺荣拉着李知勋美其名曰庆功。七拐八拐进了一个生意爆的很的考牛肠店。长长的抽油烟机挡了半大个李知勋。他点开李灿的语音:

—出在哪啊,赶紧来啊顺荣哥?

帮李知勋翻小肠的手忙忙碌碌,费劲巴拉的回一:

—不去了。我跟李知勋吃饭呢。

—7班的那个小天才学长?正好啊一起叫来,我也瞧瞧。

心想按这几个哥儿指定又是踩箱电玩城大闹天宫,不到后半夜是不可能回家的。

权顺荣无意识叼叼筷子,

—两路人,玩不到一起。

发出去自己却真切的有点遗憾了,抬头往向对面发现那人也正看着他。

 

“?”李知勋歪头聊表询问。他还把筷子抿在里,齿尖松松地抵着,像鹦鹉螺壳顶端最新洁濡湿的一点,出其不意扎人一下,自己全不知。

被扎着的权顺荣莫名地拧了拧,为把目光掉开。他把手机递过去,说存个号码,等到家了通知一下我。 李知勋悠笑,通知。运指如飞存完后又点开他的KKT,用权顺荣的账号给自己发个好友申请,同时注意到这人头像简简单单,隐约记得是哪个专辑封面。他交回去,点掉申请,“叮”的提示音里说:“哪还有发短讯的,我KKT你啊到时。”权顺荣正给他擦这边的桌面,“我们家习惯是重要的人发短讯。”顺道把奖状卷成筒仔细放到李知勋书包侧面,左手刮了一把李知勋的额头。右手给他一管含片,看来是早就备好的。

“吃着,明天给你送茶。”

 

谁把发令枪打到他心上。李知勋像连着河水给冻住的鱼,春来化冻,酸且僵,甚至不敢摇鳍摆尾。因为这点心绪古怪、被心绪操控的自己古怪,他隐隐瞧不起,又有恍然之外的快活。他稳住,不曾泄露招摇分毫。

 

白桦,晨雾,雪落深井,李知勋。春末的温度和气味跟李知勋如此贴合,权顺荣兀地想起体育校服服下他腿直、白而绝少体毛,其实远比女好看——他微妙地一顿。但这是真的,因为那么多个矛盾在李知勋身上调和匀当,这个躯体完全是不可定义。至此,语文残废彻底推翻芳菲尽大赞那句你是人间四月天。

是啊。李知勋是他权顺荣的人间四月天。

 

天气随着期末考试卷子上交变得越来越热,

“上学期都结束了,你打架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好。”

“学习也要加紧,我看你数学物理都挺好,英语稍稍使劲就差不多。”

“好。”

“不要光好好好,你得真做呀。”

他挺无奈半睁眼:“你就折腾我吧。”

 

俩人一块回家,看看身旁这个捏着书包带低头慢慢走的小金瓜,他掏出手机给李灿kkt:

—你哥我金盆洗手了,哥要学习了。”

—我靠,你老子说话都没你家那位李知勋好使,作为一个一心劝你从良的弟弟,我很心痛。

—滚。

权顺荣收了电话往兜里一揣,看李知勋走向公交车

“到家记得发消息。”

李知勋朝他挥了挥手。

 

回到家李知勋点开那个小小的对话框,

—到了。附加一张表情包

—那就好 附加一张柴犬表情包

权顺荣又传来一消息:

—知勋居然会用表情包!!

 

李知勋早就躺了,拿着本化学习题册看,扫到那个感叹号,仿佛柄小锤脆生生地在心鼓上敲了敲。搞得他也跟着有那么点雀跃的小心思。看了看知勋那两个字和下面的柴犬,想想又发了两张过去。言外之意是我怎么就不能用了。

 

李知勋以前是想养大型犬的。更早的时候,他对动物没有兴趣。

 

02.

跟他进图书馆的时候,李知勋问过他,确定不跟李灿翻墙出去玩吗?权顺荣回答的相当视死如归。信誓旦旦要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打定主意要跟他风雨同舟,对世俗一概不看不听不知道。当即摇头的干脆,到了下午,一丝丝后悔如冰面裂纹,倒不是坐不住,是权某人真的困。

他想着就算看李知勋学习也能看一整天,但这人早上八点图书馆开门到下午四点权顺荣头点如打点计时器,就没从书本上抬起过头!也没说过一句话。哦,说了的。问了一句中午吃什么。

“睡吧,想睡的话。”李知勋让出耳机,塞进权顺荣耳朵里,又翻开课本自顾跟国史战斗去了。

权顺荣想起和李灿一块儿的时候,那每秒可有八千个话题在脑内集中爆破,挑拣着也能吵一路,热热闹闹。李知勋——最初就是以沉默钉进了他的生活。他就是迷恋那种能和成人世界抗衡的姿态,李知勋不用说一个字,他就游到对岸去了。绒默即为全部的语言。尽管知道这人不算闷葫芦,但他还是挺喜欢眼下这份安静的。

让李知勋分心自己确实是过分要求,于是也就真趴了。李知勋虽然是艺术生,成绩依旧好的让权顺荣叹气。脑子里的想法像发廊灯螺旋上升,理不清。两人的关系如断崖走钢索,大剧场长缎毯到台风天朽崖索,权顺荣不敢说话,任何一点微妙的空气可能造成偏拧,可能成为转关。权顺荣不敢赌,这般,无知觉地横渡了多少个点,踏碎了多少可能的卵壳。权顺荣横冲直撞,打架时候拳头大雨点更大。可到了李知勋面前就害了怕。

那天诞生了两个秘密,第一个是李知勋偷看了权顺荣一下午,另一个是权顺荣想带李知勋去看烟花。

 

又过半月,谁知道是权顺荣开了窍,还是什么舍命陪君子。倘若李知勋在音乐教室吹竖笛,他就自觉在一边单词。权顺荣的各科成绩直线上升,也真的没再打架,四眼地中海班主任面对此情此景激动涕零,追究理由也只会得到“爱情至上”的四字箴言。

暑假李知勋忙着考保送,俩人说要见面快开学了也没兑现。权顺荣天天听李灿数落自己不是个男人,云云。听得实在憋屈,想反驳但十年挚友又句句见血。

你是祖宗,权顺荣想,回家路上转了个弯山上逛一圈,偶然发现有个小禅院类的在山上落着。院子里有个寺庙标配的大香樟,上头栓满了红色长绸,或结如意或结同心,不想也知道是什么了。权顺荣是不信这些的,眯起眼看那些笔墨早被雨水灭了大半,人心哪就比墨迹更长久。十一岁那年,父母也去寺里求了大香,第二年不也没留住他的母亲。

门挂着的那列学业符的坠子扎他的眼,隐秘的、不可忽略的。像提醒他终究还是有那么一次机会,能为一个个体红尘蹈辙,俗气一回。转头对阿婆:“请给我一。”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六,权顺荣一个电话,六点在建大十字路那见。李知勋说,行。

李知勋等到七点半。没有不耐烦,也不想通电话,他就那么等着。赶走了第13个想对自己小腿下的三之家时候,才看见权顺荣被李灿搀着堪堪出现在路灯下。

“说好不打架的。”李知勋看着权顺荣满手的破,鸡窝的头,缓缓开。

“对不住,路上碰见原来那伙子人,实在是缠人。”权顺荣带着一鼻子灰笑的顽劣。

“知勋哥,不用太担心,想把我哥打趴下的人还没出生呢!”李灿倒是开朗,把权顺荣甩在李知勋肩膀上,“我是禁足期间溜出来的,我得赶紧回去啦,我哥就拜托你啦!”

权顺荣不知悔改的笑“李灿,我的狐朋狗友。”

李知勋牵人进隔壁711,创可贴,包扎一气呵成,像其认识之初。又买了一罐零度按在权顺荣欠揍的脸上,

“拜托,以后别再受伤了啊……”

权顺荣把冰可乐从脸上拿下来,乱抹一把脸上的水汽,一端塞李知勋手里,另一端就隔在自己手里。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近似于契合的姿态往地铁站走。

“知勋会做梦吗?”

“?……会啊”

权顺荣双手插兜望向前方,他穿一花纹热情的沙滩裤。忽地起个头:

“以前住教师公寓,对面是高级小区的偏门。十二岁以前的夏天老是睡着睡着就跑到人家一个游泳池边去了,那时也不太会游。坐在池子最前端的水泥桩,把腿伸下去,脚跟能触到深水区的水平面。像踩上一个很薄的托盘。”

他想起那池水,柳絮般浮动的氯气味道随周一到周四的轮回呈个递减函数,暑假往往不记日期,那就是他靠不住的日历。想绕岸的路灯,半圆形,像削薄的小行星,贴着蓝瓷砖落摊在水面。他的城市没有海,就在夜里亲近一个人造的水域。

“有几次看到一个男生,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也可能更大点。一般小孩不是会害怕吗?我没有,我就常对他讲话。”

 

在可乐两端的手,食指最先做了那个打破神秘的切线,三叶草的第五片叶子。在是与否之间,摩擦出无限玫瑰。

 

“临近搬走时家里人说了,那怎么可能呢,是幻想出来的。不是常有那种说法?自闭儿童想象出一个玩伴,爸妈就挺紧张我的。”

“后来我搬家了,梦游治好了。不对,不是治,就是好了,妈妈也没了。”权顺荣说的很轻。

十二岁后的每一日,至成年,他拥有不止一个听众。仿佛有追光灯自天外打来,权顺荣能在任一圈子成为中心。只要人想,想有多少个听众就能有多少个,大家彼此之间都太不值钱。他也渐渐倾向于把那凌晨泳池的男生当作幼时寂寞的产物,因为——太绝对化,唯一的东西都不怎么真实。

 

那罐零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知勋抽出换到了另一个手里,权顺荣手心里那半截易拉罐变成了李知勋的手。他牵的紧,而他不想放。

俩人坐二号线奔至汉江公园,不知道哪变出来一把烟花棒,塞给李知勋,

“权顺荣,你知道色盲悖论吗?”

他们把小贩传单垫在下坐,权顺荣看他些许忸怩地歪歪扭扭点燃烟花棒。火光只照亮一半脸颊,李知勋讲了色盲悖论。

过后良久没人说话,权顺荣蓦地叹气。

“我想得头疼,说实话。”

李知勋揉了揉他后脑勺开:

“其实要我说,这个什么狗屁悖论用不着解决。”

“就让两人都以为对方正确不行?他们抵达的,就是同一个地方,看到的也是一样的颜色。”

“这不就是傻子的幸福吗?”权顺荣想揉眼睛,他要怎么向一张妥协折衷的合同上签两人的名字。

 

03.

不考试不降温的定律全国通用,权顺荣趴在七班门看李知勋慢悠悠收拾包。最后一遭走在学校里,他给李知勋紧紧围巾:“知勋手伸出来。”

李知勋不疑有他,反正权顺荣是有很多古灵精怪点子的,平摊右掌心。

权顺荣把学业符放在他手心,坠的绦带绕着李知勋的小拇指一圈又一圈,顽劣小孩抬头吁出一长气:

 

“保佑你,李知勋,修能顺利。”

 

他郑重其事地将那三个字放在唇齿间珍惜地吐出来,如同三重冠冕。李知勋本想笑他还信这个,最终还是握紧摸了摸他的后说谢谢你。

 

李知勋的二外不考听力比权顺荣更早出来,坐在路边花坛上晃着脚等他。李知勋突然想到那场夏夜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烟花,权顺荣跟他说,知勋,我感觉我配不上你,

……,这么好的朋友。平白补上的句尾让心事更加昭然若揭。

可是权顺荣真是个笨蛋啊,有谁配不上谁,300元一包的盐,可以配上十万元的一桌的韩牛,但一桌70万元的菜,没有盐,也是淡然无味。

他看着权顺荣拎着书包从校门向他走过来。权顺荣是李知勋见过最适合夏天的男生,领带总是松松垮垮,手上脸上总带彩,永远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柔软的,纤细的,坚硬的,有力的。生日二分法做的规矩又标准,还正与生命势均力敌的黄金时代,的肩窝膝弯里都是风吹过一千个草场的清气。

俩人一起坐在花坛边上,权顺荣由着那人的手在硬挺的眉骨绕来比去。灰白色的深冬天光下,是悄然相悖的春日迟迟。

 

他挺无奈半睁眼:“你就折腾我吧。”

 

下一秒被人扣住下巴,一个缓慢的上升的过程,那人的唇覆上来却是快的。积雨云团相撞,八月的风暴港,齿列,尖硬碰硬。

“不会亲人。”李知勋摩挲着他的下巴,说的非常斩截。

权顺荣抬起右手,蒙住了眼睛。权顺荣感到手心一团游移的火,最后还是放弃般把手放下来,白隼在他瞳孔里洗过羽毛,两片亮晶晶默然的水泽:“我只是太高兴了。”

李知勋讲不出话,从来不擅长直接宣出于,遂握了握他的手。

 

很久之后权顺荣与李知勋分享一个游戏,俩人看游戏公司出新资料片:大意是你找到你的同伴,无须交谈,你们一起寻觅神迹。在云巅,在沙海,在潮湿的雨林与洞穴。“挺美的。”权顺荣点评:“但恐怕很难做到?”“我们的话应该很容易。”李知勋简明依旧。 权顺荣笑着攀上他膝盖去摸他的psp,听懂了。他所指不仅是通关容易,还有“无须交谈”。属于他们两个的神迹从来不是由语言的碎片垒就,那些外化于时日的默契、星云飞渡间的一点灵犀,是天生拥有,并有江河去打磨。

 

你爱的,爱你的,永不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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