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止符(尼塔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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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三十分,甚至不需要没电的手机闹钟提醒,高山浬希就从和人搏斗的梦境里醒来,洗脸刷牙换衣服。打卡钟不会多给他一秒放松的机会,于是就在他要准备关门的时候,沙发上睡眼惺忪的西村力弹坐起来,若无其事的朝他打招呼。

 

  ——你要走了。

 

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差点把高山吓得魂飞魄散,扭头看见身后眼神幽怨的西村力正在看他。高山捂着胸,指着西村话都快说不清了,面前的人很明显不是他宿醉以后出现的幻觉,可他本人也丝毫没有前一晚关于此人的任何记忆。

 

高山浬希对于西村出现在他家显得相当疑惑:“你……你你怎么在我家?”

 

 “ 问我?”

 

  西村快比高山高出一个头了,靠近产生身高上的压迫感,不笑的时候还有点阴沉,高山浬希把吓出来的骂人话又咽回里。就在他发愣的时候西村力伸手往他领塞了张纸,修长的手指沿着脖,顺带连系了一半的领带拉紧。拉的高山踉跄着步子差点没站稳,被领带绕紧喉的高山浬希咳嗽两声,把纸抽出来,是张出租车发票。高山心里默数发票上的数字,12345……

 

——!

 

惊讶的表情可以代替小鬼当家的电影封面。

 

“谁知道你搬家搬了那么远?”西村力和他解释,“你知道半夜的计程车多难叫吗。”

 

像没看到他的脸似的,西村力径自扮演起送丈夫出门的妻子。掸掸高山浬希肩头那不存在的灰,上下审视了一番后,把人扭送到门外:“可别迟到了,被开除怎么还我钱呢?”捋了下挑染过的灰金色头发,西村力站在门挥手。“好了,一路顺风。”

 

“不是……那个……”高山浬希还想说什么,回身就被公寓门合上带上的风吹得不得不闭上眼睛。

 

 

……?

 

-

  首先是不要随随喝到断片,其次是不要宿醉到被前任送回家。

 

  高山浬希带着对昨夜发生过什么的疑问混沌了一整天。电车上在回忆,键盘敲错数字的时候在回忆,连走进利店的时候也在回忆。最后恍然大悟的想起闭上眼前,金善禹那张冲他微笑的脸。

 

 

 

  金善禹是韩国人,偶然情况下认识的哥哥,虽然互相都把对方当作同龄人看待。又说是哥哥呢,实际上也是高山现在的约会对象。

 

  善禹回他消息,说你终于醒了。他昨天收到浬希哭着打来的语音通话,善禹吓了一跳,说这是发生了什么,匆匆忙忙赶来酒吧的时候人已经倒在桌台上了。

 

“浬希啊,真是怎么摇都摇不醒。”善禹有些抱怨的语气。

 

他当真是一点细节都记不住了,善禹的描述灌进耳朵既新鲜又丢人,高山浬希躲在电话后面接连道歉。金善禹适逢给人台阶下,他说叫不醒高山,所以才拜托了自称是他朋友的人送高山回家——

 

“昨天好好到家了吗?”

 

无线讯号传来金善禹的声音,好像能听到一点点宠溺似的笑,这让高山心里再次升起愧疚的感觉。怎么把约会对象喊来酒吧,又自己醉倒后把人晾在一边了呢,高山浬希心想。如果他是善禹哥,现在自己恐怕早就进了黑名单。

 

“嗯……”高山浬希还是觉得抱歉,又对他说哥哥对不起。

 

“什么呀……算了。”善禹其实也生不起他的气,不过作为补偿,高山要陪他去想吃很久的那家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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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金善禹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来人带着帽子,随意套的纹衫当外套。他说下午有工作,所以没有卸妆。浬希还没急着坐下来就说善禹哥,很好看。好看不常用来形容男生,可善禹听见还是笑了,今天还画了淡淡的眼影,显得一双眼睛更加上挑,狐狸似的。天气不错,善禹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打下来,倒像是咖啡厅角落里漂亮的景色。

 

“真的吗,那看来今天挺帅的?”善禹说:“那我要好好拍一张。”摆好了姿势善禹对自己咔嚓几声。

 

手机递进浬希手里,山芋问他拍的怎么样?高山还没接过来就说那肯定很好啦,等拿到手看见屏幕里头发有点乱,望着对方有些呆的家伙不是善禹而是他拍的自己,高山有点不好意思。

 

善禹看他的反应:“对啊,也挺可爱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和眼尾的睫毛形成恰到好处的弯度。

 

“好了,我们要点餐了,不过我不能吃太多,”善禹翻着食单,眼睛盯着眼花缭乱的菜品;“这个不错,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啊,好犹豫。”

 

善禹是模特,为了保持身材总要克制满溢出来的食欲。但还好剩下的有高山解决,善禹笑着说真是帮大忙了。

 

金善禹因为工作的关系在韩国和日本往来,浬希那时候做他的翻译,公司指派来的。在韩国生活过几年的高山,大学专业也选了韩国语,发挥特长嘛。善禹长得很漂亮,模糊男女边界的漂亮,浬希的脑袋里暂时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词,当下意识的认为善禹并不好相处的时候,善禹却开搭话了,他说浬希还是个孩子吧?看起来年龄怎么这么小,大学生?这么早就出来工作吗?

 

互通联系方式后,高山很轻易的和金善禹成为了朋友。金善禹先做了网红,粉丝万数起步,因而邀约不断,高山咬着唇看金善禹从前的po图,甜美的,或者是有些阴冷氛围的照片,来自世界各地的留言也从以前看起,粉丝少的时候他也会贴心回复图片里店名的位置,表达下感谢……或是在询问感情的问题后面写:现在是no。这是说男友,女友的问题被跳过了。

 

总之最后一一呈现在高山浬希面前的,是那个问他今天我们去哪的善禹。

 

其实每次总是金善禹带高山逛这个他住了很久的地方,初来日本对这里充满好奇也是正常的。初春温暖的天气里散步在开满樱花的街道,善禹自然的拉起他的手。手心像掉落在头顶的樱花花瓣一样柔软,他身上总是散发好闻的香气,让人不自觉的产生跟随的冲动。

 

 

 

 

-

 

相安无事到此为止。西村力自称倾家荡产的为乐队筹备新专辑,以:“那天晚上把身上最后的钱给你打车回家”为理由,赖在高山家里不走了。

 

高山浬希好心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手了。”

 

西村力不以为然:“我没说我们没分啊?”

 

很明显他是一个清醒的时候也没办法讲理的人,反正高山现在忙工作忙约会,把家当成宿舍,无心在意他怎么折腾。西村力不是每天都在,更像是为了故意骚扰他没事就跑来,卧室的门一关,高山全当自己在忍受合租室友,自以为的相安无事持续了几天,直到接来投诉电话。

 

  没进门前就能听到门后传来的巨大的电吉他声。房东说是他出门的时候音响忘记关,邻居打过去,电话又转到他这里。输入密码进门,西村力果然还在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琴和音响也带来了,地上乱糟糟的都是插着效果器的线。

 

  西村力把他家当成排练室了吗?高山还以为进错了房间,伸手就把连着吉他上的那先拔了。“我公寓隔音不好,你想我们两个都被丢出去吗?”他不知道西村力纠缠他的理由,对方好像知道自己现在正有个约会对象,回家稍微晚点就要被嘲讽怎么没去过夜呢?高山说你很失望吗?去不去和你都没关系吧,西村力从前很喜欢跟他斗,浬希觉得他现在寄人篱下才会被自己呛住。合格的前任是最好从对方世界里彻底消失的,所以西村力不合格。

 

 打开手机,肯定也能看见金善禹发在ins上的照片,高山偶尔会说起他,句句好话,西村力吃味,反正他们共处一室沉默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分钟:

 

“所以你去找他?金善禹?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高山皱起眉来:“不然呢?那谁喜欢我?难道是你吗?”

 

 

 

-

 

孽缘从四年前说起,高山上京继续学业,年底的时候接到一个老家打来的电话。

 

 

来车站接西村力的时候东京下了雪,他穿着一身黑站在雪里,吉他箱子比行李还大“怎么不知道打伞呢?”回去的路上冻的高山直搓手,西村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哥,那也是唯一一次西村力喊他哥哥。

 

  在此之前高山在老家见过他,有个校园摇滚乐的比赛开在了横滨,西村家的妈妈和高山妈妈是朋友,借此机会在高山家住了几天。高山浬希那时候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西村力进他房间时看见他摆了一床头的玩偶,西村力指着玩偶说这是你妹妹的还是你的?高山浬希说我的。西村力说我八岁就不玩这些了。

 

  高山浬希当时就暗想这辈子都不会再让西村力进他的屋子。

 

  满踹着梦想一个人来到东京的西村力,再次和高山从朋友做起的西村力,上挂着耳机叼着棒棒糖冲他伸手:“西村,还用介绍吗,我们的名字不是都一样?”是的,就是因为名字一样他们的母亲才会重新联系起来,不然高山也不会冒着雪来接他,高山没和他握手,改成了击掌,说你还挺罗嗦的,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上下课以外高山帮他看房子,首要件是隔音好,至少是贴上隔音棉不会被上下左右邻居投诉的那种。他现在忙着每天写曲子,做program投给能赏识他的公司,或者再给乐队招聘吉他手的地方留下简历。

 

冈山来的吉他手作息是异常的,白天见不到,晚上联系不上,高山浬希被折腾的焦头烂额了,堵在他门前说你不接阿姨电话,我电话就要被打爆了。西村力靠在门框上抽电子烟,吐了他一脸薄荷味儿。高山瞬间恼起来,伸手把他夹在鼻梁上的墨镜拿下来:“你没事吧?大白天带什么墨镜啊?”结果墨镜后面是西村一双红血丝的眼睛和浓浓和黑眼圈。高山浬希张着巴说你几晚没睡觉了,贴心的又帮他戴了回去。

 

  这搞音乐的人就是独特,高山没办法,只能没事就往他那八叠不到的房间里钻。他的大学生活实在是无聊,骚扰西村力还是挺有意思的,对方虽然不会接自己的冷笑话,但是会对自己冷笑。反正他是喜欢音乐的,西村力看起来没空赶他走,他坐在床上弹琴时,高山就趴在他床头打最新一代的宝可梦。

 

Hp不小心空了,西村力正好凑到他面前,把耳机带在他头上。新录制的音轨,高山浬希撑着头看他,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吉他弹唱。用不了一会高山就把摘下来了,他说这倒不像你的风格了,r&b?

 

西村力看着他的反应,专注的时候就证明还不错,拇指摩擦着唇笑了,耳机拿回来,说你还懂这个?高山说怎么不行,我很喜欢音乐的,如果世界上能有一种方式证明人和人之间情投意合,那一定是音乐品味。

 

西村力倒比大拇指给他。

 

两个刚成年的男生挤在这个贴了音棉的小屋子,只用说话吵闹的声音就足够塞的满满当当。高山浬希朋友不少,可西村力除了那些时常交际的同行以外很少见他和谁出门,两个人一天到晚的出门吃拉面把高山浬希吃胖了五斤,没事干就打电话问高山浬希在哪里,高山说我没有学要上吗?你先找别人玩吧。结果西村力生气的把电话挂了。朋友都问这是惹女朋友生气了?高山说不是不是,脑子里却立刻跳出鸭子嘟起来的样子,慌张着竟然笑了出来。

 

除了名字以外很难想到西村力哪里和自己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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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的时候高山浬希带西村力回了横滨,他还是一身黑背着那个巨大的吉他,高山本来想阻止他的,但想到自己多半说了也是白说,任由他和他的的吉他箱子在环海路的巴士上一起颠荡。

 

又不能让他在屋子里整日的弹,坐了江之电去岛上。“夏天哪里会放烟花。”浬希远远的指,现在还太早了所以没有,西村都准备脱鞋去踩水了,一个劲的拉着他往沙滩上跑。

 

“冈山的海是濑户内海,”风把西村的头发带起来。

 

“这里可是太平洋啊……”

 

“希望我的音乐也能跨越太平洋被所有人听到……。”

 

利店拿出来的酒还有点凉,高山把外套袖子拉长的垫在手里:“会的,肯定会的。你很厉害的嘛。”西村力半天没伸手接,太容易害羞,隔了几秒才说你真这么觉得?

 

高山浬希怼他,那我骗你的。西村力这才跑过来揽他的。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渐黑的海面喝饮料。高山浬希把他手里的酒抢过来尝味道,冰的在中冒泡泡。他觉得不好喝,西村力说那是你没到能欣赏酒的年纪呢。

 

很少有能低下头看西村力的机会,就这样靠在高山的肩上,他才想起其实旁边的人是比自己还小了半岁的弟弟。西村突然问他,高山你的梦想呢,其实高山想答赚很多钱,然后单纯的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可以幸福,西村力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浬希就觉得,好像说什么也不是很重要,脸上出现涡进去的笑纹。说我希望你的梦想能成真。

 

“Riki,”西村力突然抱住自己,呼喊他的名字如同自己一样。“谢谢你,真的。”他说,肩膀覆盖湿润的呼。

 

 

 

 

只是一小瓶啤酒就把西村力喝醉了,走到客房要经过父母的房间,所以浬希只能带他先在自己屋里凑活一晚。他房间还是那样,西村力半醉半醒的被搬到他床上,胳膊不老实,随手搂过他放在床头的玩偶,

 

“你还在和你的朋友们一起睡吗?”西村力压低声音,有点像是梦话。

 

浬希觉得这人多半又要嘲笑他,但现在把西村力搬上楼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了,摆个大字躺在地上喘气。“……是啊是啊……”

 

西村力没说话了,过一会浬希就听见均匀的呼声,他抱着自己最爱的玩具熊蜷在小床上,摆了太多玩偶的床其实没留下多少空间,他长手长脚的再翻个身就要滚下来了。高山浬希明明已经暗自努力长了四年,结果再见到西村的时候,这人还是瘦瘦高高的像一鬼影一样。浬希是好心,爬上床填补他身后的空位。楼下是父母,他可不想西村力来回动弹搞得像地震一样。

 

在横滨呆了几天后,西村力就回去了,理由是有乐队找他面试。等高山再回到东京的时候西村力已经去跟乐队跑演出了,他托关系才找到演出的地方,屋子里震耳欲聋,等到散场才堵到人,他西村还穿着演出服,手腕都是银色锁链的装饰,耳朵上的金属环隐约闪动,好像这才是一开始浬希认识的那个人。

 

在西村力准备点烟之前,高山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总之忘了那天他找西村到底都吵了些什么内容,直到最后西村力才问出他想问的话。

 

他说高山,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有些侥幸的问法,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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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力是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说谎的,高山自以为把这件事隐藏的挺好的,可他是怎么发现的?浑身血液像冷掉了一样,高山玩命的回忆起来。

 

 那时他醒着吗?

 

西村力自称喝醉的晚上,两人仅有躺在一张床上的短暂春夜里,高山轻轻亲在了他的侧,说是亲,不如说是太过于贴近了,所以柔软的唇贴上皮肤的瞬间高山立刻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

 

在他的印象里西村一直是个像冬季一般的人物,总是漂浅的头发和深色的着装,令高山联想到雪地里的树,可鼻尖充满暖意,他尝试着环抱着西村的时候,心脏狂跳不止。那是他隐藏在这个阴暗小房间里无法告密的晦涩情感。

 

我明白了。像是没给他机会,西村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喜欢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高山也是花了很久时间才确信他对西村的感觉。你明白什么?高山浬希想着。心里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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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善禹问,那时候你们就没再联系了?

 

高山浬希坐在他对面,继续悲惨的回忆着。不是的,那之后西村力再来找高山要求交往。太过于神奇的展开,把恋爱说得像吃顿饭一样容易,他就不该答应他。

 

交往不是交往,他们还在和从前一样相处,不同的是浬希发现他会无意的躲开自己靠过来的身体,甚至有时候连拥抱彼此都能感到僵硬,高山敏锐的直觉救了他,如果真的毫无保留表现出自己的爱的话,西村力会被自己吓到的吧,也许就这么逃了也说不定。

 

高山浬希甚至会幻想西村力在某一刻会突然推开他说恶心,所以这次高山先逃了。

 

金善禹看出他眼中的失落,所以用掌心盖住高山微微颤抖的双手。所以分开是必然的,金善禹安慰他,那其实不能算在一起吧。

 

“ 呀,没什么的。”善禹拍拍他的背,浬希流起泪时抽噎的厉害,小孩式的哭泣方式,断断续续的说善禹哥我好难过。

 

“小泷,在我怀里的时候可不要再想他了。”那手指划上高山的唇,就答应我吧?高山窝在他肩上抽泣着点头。小动物似的伏在金善禹肩头,浬希觉得该是个气氛达到的,可善禹却伸出食指横在二人的唇间,眼睛依旧眯的很好看,他只是说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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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金善禹的意思,所以答应他要把和西村力的事处理好,嗯,高山浬希苦涩的想,终于要结束了,要把这一切画上休止符……高山靠在车窗上,努力的想把脑子里乱糟糟的问题缕清,等明天醒来他就会把事情和西村说清楚……再然后善禹哥就会同意和他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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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是完全醉倒,至少还能摇摇晃晃的回家。一推门西村力在门等他。

 

“你不是说酒不好喝么?”

 

高山脸上酡红:“嗯……现在到了可以品鉴的年纪了……”站不稳差点往前扑到。

 

西村力把他接回屋里,做了两回搬运工,上一次是睡得像猪,这次一次是被自己抱进怀里就扑腾的像小鸡仔。

 

鼻子里含糊不清的说话,西村力把他脸板正了,浬希就算是醉着也不愿意和他对视,高山要把他手拽掉,可是根本拽不动,西村力竟然在和一个醉鬼打斗,不用几招就把人制服在床上。可能是手腕被卡疼了,打又打不过,干脆大叫起来。吓得西村力去捂他的。

 

别叫了,你房间不是不隔音吗?手堵住高山浬希的不敢拿下来,对方憋红了脸才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醒着,他攥住西村力的手,委屈的说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西村力……他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如果不可能的话为什么要总是出现在他眼前。

 

高山浬希哭的时候惯用胳膊挡住自己的脸,西村力不知道如何应对高山的脆弱模样,伸出手替他擦眼泪,温热的指腹贴在脸颊上:“别哭了。”高山浬希泪眼迷蒙的看着他。

 

“能不能……能不能别再这样了……”面前的西村力对他越好,就越像在梦里一般:“我喜欢你这件事,在你看来是不是很可笑?”

 

“不是的,不是的……”西村力环住他,树一般压倒在高山身上,令他喘不过气。

 

“那你起来,”高山无力的锤他后背:“离我……离我远点……”

 

可西村力就是不愿意放过他,饶是挣不开这个用力的怀抱,最后高山只能抱着他哭个不停,闹累了,酒意携带着困意冲上脑袋,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西村力突然就不想和别人分享这样的高山了。

 

总会装作聪明的隐藏不止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如今终于肯在他怀里卸下一切的乖巧模样。高山表现得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同意交往的期间都没听到过一次高山说过我爱你之类的字眼……现在终于决定正视自己的心了?还蠢蠢得以为可以跑去哪里……结果不是每次都会偷偷看乐队演出么?

 

在台下和自己四目交接的时候,高山不会以为自己还没有被发现吧?捏着浬希柔软的脸,西村想起金善禹来,高山呢?和他做到那一步了?西村力越想越气。

 

 

他是个狡猾的家伙,竟然会趁着他和高山趁虚而入,他只是在后台见过高山浬希一面罢了。当时打趣西村有个可爱的小男友,吵架了?西村力否认,还没交往,但你别打他的主意。

 

金善禹是个喜欢猎艳乐手的知名人物,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漂亮模样,实则是个吃人心的狐狸,队里的某一位就是他的前男友——西村力心想他还忙不迭的在台下喝酒,他可怜的队友被他玩弄了感情还在阴影里走不出来呢。

 

 

金善禹不和他开玩笑,后来再看见高山竟然是从那个人特意转发给他的视频画面里。画面里笑的令人牙痒的金善禹后面站着瞪着圆圆的眼睛还在冲镜头比耶的高山浬希。西村力站在排练室,气压低的让其他成员面面相觑,手里的琴仿佛是金善禹的,不自觉的捏紧,音响里传来出刺耳的不和谐音。

 

金善禹叫他来接人,更像是面对面的挑衅。临走的时候还善意的提醒西村力,”小子,这是公平竞争,在他做选择之前可不许越界啊。”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金善禹是真的不了解他,从额头滑到眼窝,西村力还想继续,手机简讯的声音发疯般的响起来。不是自己的,而是高山的。

 

喂,喂——

 

西村伏在高山身上,俨然一幅准备吃下猎物的花豹,此刻斜着眼睛看枕边的手机,消息不停的传来,前面还是韩文,后面似乎刻意想让谁看懂似的,换成了日文。

 

 

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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