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向 高干  谁又欠了谁的债

  　　一   　　黄仁俊从车上卸货的时候不小心把腿砸了一下，这一下让他这两天走路都是一瘸一拐。   　　“老板，两瓶果汁。”   　　街头大排档的服务员小珍有一把好嗓子，说起话来甜滋滋，平时在摊上帮客人点单都能让客人多点两瓶啤酒。不过小珍自己好像并不怎么爱喝啤酒，连大排档上卖得最好的玻璃瓶汽水都很少喝，她好像只爱喝果汁，距离大排档大半街远的黄仁俊的小利店里进的那种果汁。   　　“仁俊哥，最近忙吗？”   　　拿了果汁以后的小珍也不走，和靠着门的黄仁俊聊天。   　　“还行吧。”黄仁俊看一眼小珍又看一眼外面毒辣辣炙烤一切的太阳。   　　“仁俊哥要是不忙就到我们摊上去吃吃烧烤吧，最近老板进了海鲜，可新鲜啦！”小珍的眼神和她的声音一样甜丝丝的，和着街边被太阳晒出的树油味儿让黄仁俊像嚼了油蜡一样腻得慌。   　

　　从锈红的轿子里下来，经过小小的半圆月亮门的时候，黄仁俊还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佣人们正七八地嚷着，太潮了，炮仗打不起火！诶诶，你俩，快吹吹捻子头，可千万别误了新太太进门的吉时！   　　被牵着往前走的黄仁俊偏了偏头，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还说什么，恰巧赶上鞭炮燃起来的一连串闷响。黄仁俊心里没准备，被吓得在原地僵了僵，前面牵着黄仁俊的那个老妈子倒一点儿没有震惊，仍旧扯着和黄仁俊一人一头儿的红缎子，不疾不徐地随着破锣嗓子吉祥话的鼓点往院子里走，直听到“嗯”的一声呼疼，扭头，才看到黄仁俊绊在了小腿高的门槛后面，手里攥着的红缎子早已经抻了老长。   　　不敢再四顾，黄仁俊眼前没了高墙大院，只剩了一双迈得及时稳妥的鞋尖。不知道穿过几道院墙，停下的时候黄仁俊才发觉他已经进了屋子。屋子很暗，封着的百叶窗锁了屋外的风也锁了阳光，灯却不吝啬地点着，烧焦的灯油味儿掺着果子熟透的酸腐味、死去鱼虾隔夜后的腥臭味和满屋旧家具的苦霉味一拥而上，让呼不顺的黄仁俊连被踢了膝盖跪下都无知无觉，直到老妈子大了声要他磕头，黄仁俊的视觉才从他的嗅觉那里抢来

x月x日 不要好奇   终于有时间在博客里记一些东西了，看日期，上次记日记还是年前，倒也不是没事记，是因为太忙了。说起来，忙也并不是因为工作，我入职不到半年，工作虽然累但也算得上得心应手，忙是因为一直在找新房子。   想起刚来的时候，原先的房东信誓旦旦说，房子可以让我一直住到升迁都没问题。但也就不到几个月，市政交通线路修改，拆迁来催了一次又一次，原本抠门的房东也不得已退了住户大半的租金提前让住户退租。我是最后一批，紧挨着拆迁进门的时候走的，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住，一直硬生生挺着没搬，不过也幸好我挺到了最后一天，因为就在这最后一天，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新房东钟先生听音是沪上人，皮肤很白，看起来像是比我还年轻。我记得他最开始接到我电话的时候语气还有些疑惑，问我怎么知道他手下有房子要出租，我说是从原来房子的邮筒那里发现了招租的传单才打电话过来的，还说了因为他的房子宜我才想住，并不很在意房子的好坏，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好吧我们见面再细说，好像有些不想把房子租给我。不过见面之后他

    延城冷面店的小黄老板在刚把李马克这个名字和李马克这个人的脸对上的时候，就对他手底下的小伙计感叹说：这国外来的洋学生啊就是和咱们不一样，你看，光从打扮看就一副有学问的样儿。   但这位有学问的洋学生李马克却还因为自己之前的误会而涨得满脸红，直到小黄老板把一碗冷面放到他眼前，才把头抬起来朝小黄老板在前面忙碌的身影看过去。看着小黄老板利索做冷面的身影，李马克安慰自己一样地自言自语：“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一旁擦桌子的小伙计听了不懂，就去厨房问老板黄仁俊。小伙计说得乱七八糟，黄仁俊听得囫囵枣，最后两人都想不出来，只好得出个结论：“人洋学生放洋屁呢，咱听不懂正常。”   而飞快吃完连味道都没尝出来的李马克在给了钱，说了句谢谢之后也没看店里面人什么反应就小跑出去。他自己一边跑还一边懊恼，就连回了学校给安排的宿舍里都没缓过劲儿来，直骂自己这误会闹得没头没脑。不过，这也不怪李马克反应过度，实在是他这误会闹得太大，对啊，自己想想也知道，要是他刚才对着黄

扯了扯已经敞的足够大的衣领，理了理已经变了颜色的发尾，虽然是新手上路，但黄仁俊觉得自己这样显然已经算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要去的那家酒吧不近，开车都要半个多钟头。黄仁俊生怕自己现在这副浪荡样子吓坏了路人，特意挑了件款式普通的外套穿在外面，乍一看过去，和他之前的纯良打扮也没什么不同。   纯良，是黄仁俊设计公司的外籍老板李永钦给黄仁俊下的定义，不过以黄仁俊对李永钦的了解，他知道他的毒老板最想说的词大概不是纯良，是淳朴才对。   虽然穿衣和行事风格与以时尚和快节奏著称的设计圈格格不入，但他的工作能力还是让其他人无法诟病，这也是黄仁俊能击败其他设计师，一举拿下这一季最大项目的原因。但就在刚拿下项目、得到丰厚奖金、正春风得意的时候，黄仁俊却忽然听到了一个关于他整个职业生涯的重磅内幕消息。   “听说，这次郑氏之所以选中黄仁俊做这次项目的设计师，是因为他是小郑总喜欢的那个类型。”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黄仁俊并没有多在意，

食指破开橘子外皮的瞬间，迸溅的橙黄色汁水在李帝努黑色的T恤上留下了不显眼的褐色痕迹。看到这斑点一样痕迹的黄仁俊着急地起身，把手里的橘子塞到旁边正在打游戏的朴志晟怀里，抱歉地对李帝努说：“我去拿湿巾来。”   桌对面的李帝努点头，却没移开看向黄仁俊指尖的目光，黄仁俊的指尖还沾着刚才的橘汁，酸甜得发亮，像是涂了浅黄色的甲油一样。   “砰——砰”又一次，黄仁俊感觉到胸前有东西在大声鼓噪。   凑到李帝努身旁准备擦掉污迹的那一刻，黄仁俊又听到了轻微的、熟悉的电台音乐声，擦拭的手顿了一下，刚要继续，就听到朴志晟叫他的声音:“仁俊哥，橘子剥好了给你吃。”   吃了一瓣剥好的橘子，又喂了一瓣给刚坐回来的黄仁俊，朴志晟里含糊地对李帝努问着：“Jeno哥你什么时候走？”   接过黄仁俊递来的湿巾，李帝努低着头随意擦着，回朴志晟：“等飞机能飞了就走。”   朴志晟看他一眼，没说话，倒是一边的黄仁俊接了下去，

算上今天的话是第四次。   看着监控器上仅剩的那一个熟悉的人影，又看了看时间，李马克绕过收银台，向那个仍旧穿着宽大卫衣，翻看着厚重书籍的身影走去。   “不好意思顾客，时间到了，我们要打烊了。”   “啊，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还是仓皇失措的动作，还是满带潮红的双颊，还是氤氲水汽的眼睛。这让李马克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虽然自己严肃的时候是看上去是不太亲切，但也不至于每一次都把人吓到要哭出来。   大概是有些同情心作祟，也大概是今天对方的泪眼太过于清纯可怜，李马克第一次开向对面那个青年说了这四次以来，除了“到时间要打烊了”之外的第二句话：“你的脸很红，没关系吗，需要喝水吗？”   “不用了，没关系的。”   对面的人慌忙摆手后退，但可能是后退得太急，撞到了一旁的书柜。李马克看他痛得都要站不稳了，急忙伸手去扶，幸好李马克运动神经不错，几乎在对方身形刚晃了两晃的

“刚才还以为会下雪，没想到只是下了小雨。”   李帝努看看窗外，和罗渽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他们演出结束之后有安排采访，出场馆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在被经纪人领着去温泉旅馆的路上，又偶遇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对着才关上的车窗，他们听到李马克一本正经地指那点类似残存冰晶的痕迹说：应该是要下雪了。   “‘可惜，即使是加拿大人也会对雪预测失常’，如果李楷灿在的话大概会这么说。”   罗渽民说完，轻佻地笑了笑，从桌角的十几罐三得利鸡尾酒里挑了一杯白桃味的，倒在自己手边的杯子里。   李楷灿和一向关系亲密的黄仁俊闹了点小脾气，酒都没怎么喝就回了房间。李马克和钟辰乐倒是才刚离开，不过他们两个在搬两杯倒的朴志晟回房睡觉的路上被吐了一身，可能要洗过澡以后才能再回来。   “想起来，今天真的差点被那个记者吓到了。”李帝努一边用视线扫过房间里那几个惹眼的形状的摆件一边感叹，“虽然知道这里有些‘地方特色’

一   在壁炉响个不停的火星噼啪里，靠墙的木色大圆钟敲够四下。李帝努腿脚麻利地上楼、紧接着穿过几个长廊，直走到墙上有闪着点点金色的挂毯的深棕色木门前才停下来。   这里是城堡西翼的最深处，在这里，只要稍微探头，就可以看到走廊尽头的角窗外正对着的庄园的大片葱绿草地。此刻，站在这里的李帝努也和之前几次一样伸着头向外看，当看到绿色草地被大片白色覆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就算仅仅是过了一个月，现在也已经不是他刚被挑来做少爷的专属佣人的深秋，而已经是这个北部国家里一年之中最寒冷的隆冬。   “吱——”   年久的木门在打开的那一刻声音格外刺耳，李帝努在听到门打开的瞬间迅速低下了头，等看到自己身前多了一双不着鞋袜的脚的时候才低声开：“少爷，是要先吃饭吗？”   踏着郁金香花样羔毛地毯的光双脚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但不过一刻李帝努就看到那双脚的步子已经恢复如常，与此同时，李帝努也听到了来自前方的回答：“先回去。”  

1. “怎么还是没人接？” 不是说回家要玩游戏的吗，怎么打电话还会无人接听，黄珺皱了皱眉，把手机放回袋里，然后在货架左手边的可乐和右手边的果汁中犹豫片刻后，选择提了左手边那桶2L的可乐去结账。 把可乐放进自己的书包里，书包不够大，可乐伸进最里面还能露出上面的一截。为什么他们从小到大都那么爱喝碳酸饮料，是喜欢甜味素的味道，还是喜欢二氧化碳在巴里爆开的感觉？ 黄珺一边思考一边把书包背好，走出利店的同时把给自己买的一小罐冰镇柠檬茶靠在自己因为天热而泛红的脸颊上。 的确是夏天的天气，黄珺走在路上都能感觉鞋底下柏油马路的热量。平时回家的时候，因为总是跟在李东赫、李帝努和罗渽民后面，所以没什么感觉，现在一个人走，她才发觉原来这路连树荫都没有，太阳晒到看路都要眯着眼睛。 李东赫、李帝努和罗渽民，黄珺小时候的邻居，也是黄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小时候黄珺家里姐姐多，一个两个总喜欢抢着带她玩过家家之类的游戏，但模样乖巧的小学生黄珺那一阵却偏爱男孩子的活动，放了学就去李东赫、罗渽民和

1. 会所包厢里，暗蓝紫色的灯光闪烁，黄仁俊坐在人群最远处，看他的手下不断拍手起哄漂亮妖冶的会所侍者用给樱桃柄打结。 起身走到不远处，拍拍一个正兴奋鼓掌的手下，黄仁俊说：你们先玩儿，我先回去。 被拍到的手下有些诧异，今天是少爷第一次做成大单，他们这帮手下刚庆

1. 临近深夜，杂志编辑社七楼漫画部的灯光还没有熄，工作台前，黄仁俊表面上正站在一旁看李马克帮自己标出自己原稿里那些不够完美的地方，而实际双腿已经颤得不行，只凭着手半撑着椅背才将将能保持住站姿。 “仁俊啊，你看这里，主角时候的表情还是有些生硬，这里手部的动作也很别扭，指节处理上……” 戴着眼镜看着画稿的李马克说得很是细致，平常一向希望能多听一些主编指导的黄仁俊此时却巴不得李主编能快一点结束对自己的教导，好让自己不用忍耐嗓子里早已经快压不下去的呻吟。 “以上。” 终于，李马克在说完之后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后抬头，本来想再说几

把咬得咯吱咯吱咬响的冰块咽下去，看着对面的人，李楷灿满是疑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看了眼李楷灿挑出来的高低眉，黄仁俊在心里给李楷灿贴标签，反应挺慢，看来理解能力也不行，但面上还是挺耐心地又重复一遍：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做爱。” 既然两次听到的是一样的话，那就不是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李楷灿把手里的百香果双响炮放地上，指指对面的黄仁俊，又指指自己：“你喜欢我？” 问这话的时候李楷灿心里挺美，他和黄仁俊同系不同班，也就社团活动见过几次，只知道这位长得挺清纯可爱的黄同学家里是搞餐饮的，好像还很有钱。 李楷灿想，虽然这表白有点与众不同，但被见过几面的同性告白，看来自己魅力挺大的，是有点男女通杀的本事在身上。 不过李楷灿没自恋几秒，就听那边黄仁俊毫不犹豫地说：“不喜欢。” 不喜欢啊。 压下心头那一点小小的失望，又变回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李楷灿啧啧两声，上下打量一下黄仁俊，看着乖，骨子里倒挺野。然后摇摇头说：“不好意思啊黄同学，我不是不约炮，只是我只喜欢和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