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发现了。一排排竹竿一样的细烟被整齐插在烟盒里，房间里淡淡的苦味和指关节上的压痕，两颗小石子轻砸在金珉奎眼里。   烟盒的棱角软塌塌地躺在他的手心里。第一次见徐明浩烟是在那个逼仄的小仓库里，两张床离得太近，就算洗过澡那股味道还是会偷偷飘过去，浓稠的烟雾在火苗燃起后被逼得升空，细碎的火光藏到眼睛里，马上就被噬。   金珉奎后来试着抽过一次，进去的一瞬间就被呛到失声，喉咙发涩，太阳穴跳得发痛，周围的氧气都被恶劣夺走。   那盒皱巴巴的烟后来被他羞赧地锁在他的衣兜里，手指捏碎了几粒焦黄的烟草。   徐明浩烟瘾不能说很大，但一焦虑起来就习惯性来一根，戒不了，不愿戒，就这么放着。前几年几乎每天一包，后来被金珉奎制裁，强行减到了一天半包。   有时候朋友看见金珉奎拿着烟盒沉思时会语重心长地叫他少抽点，他不回应，也没辩解说这不是自己的烟。   最初被发现的那盒烟几乎成了个纪念品

每次回家开门时我总能看见隔壁那户也正好刚回来，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跟她男朋友。她长得瘦瘦高高的，单眼皮小巴，我猜她是个模特，但也没敢去细问，她那个一身肌肉的男朋友看着可不好惹。 我是在家附近酒吧的里调酒的，吧台这种地方可是各种小道消息的发源地，我也有幸在这里碰到过那女的一两次。 有时候在洗手间走廊那块荧光粉灯牌下会看到她，露出半侧脸被打上暧昧到颜色，另一半脸就隐入黑暗中。她的手很好看，像一对玉镯，夹着烟的指头能透光。 她看见我并不惊讶，可能是太过频繁的偷窥导致她早就发现我了，她勾勾手指示意我过去，跟有魔力一样。她把烟灰碾到发黄的墙边，我有点不知所措，干巴巴的说了句什么事。她眼睛瞪大了些，咯咯的笑声震得我心发痒，她说她认识我，她和她男朋友经常看到我。 我有些恼怒了，正想随找个借离开时有个粉色的人影唰得扑向她，我以为是醉酒的客人，正要帮她扯开，那两对饱满红润的双唇在我面前就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两人一粉一黑，一个丰满一个瘦削，风格差异极大，却在我面前像两滴清水融合在一起恰到好处，这场面像上了膛的手

    苦酸的颜料熏得胃痛，应季的雨又冲又急，打在窗户上像狂躁的琴键声，听着兜里手机震动的声音，金珉奎才想起来拖欠了两星期的房租还没交，混乱的记忆里房东早变成了个每月按时来吃人的青面獠牙的怪物，临昏死前金珉奎还觉得自己像卑鄙的宗教崇拜者，献祭自己的灵感和时间去求得一时的虚假安宁。   说起来一切都怪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被几个同级撺掇着参加竞赛，无法拒绝只能在短短几天完成一副跟他身高差不多的油画，几乎连着几天都是在湿漉漉的颜料中无意识睡去，倒在洗笔筒旁边。   在刮上最后一点色块后金珉奎突然卸了力一般身子沉了下去，抻直了也无法坐立起来。   恍惚间金珉奎似乎飘了起来，就这样直勾勾盯着瘫在床上的不明物体，对此近乎于陌生。大半只手臂顺着床单虚虚垂下，偏着的头因为疼痛挣扎着，面上却苍白无力，好似一具古典油画中垂死的悲剧人物。   昏迷时感觉好像有几道刺眼的白光，一个模模糊糊似人影的光团在远处飘着，金珉奎觉得可能是天使来接他了，但

*无明确cp     每次放学后，小好就会披着那件肥大的校服跌跌撞撞地跑向街角那个混乱的小巷子。他靠着不属于同龄孩子的纤细的四肢和饱满的唇收获了一些狂热的“粉丝”，他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小好的身上写上下贱侮辱的词汇，油漆笔重重地压在小好全身上下，就算抠破那块皮肤也还是会留下印记，浓烈的气味让小好喘不上气。 小好也是渴望爱的。在吃饭的时候，在睡觉的时候，在和客人做完之后，在被油漆笔的味包围之后。小好之前在日记本上写下“请爱我”这三个字，被粗鲁的同学扯出来贴在黑板上，肆意宣读着，课桌四周都围起黑黑的怪物，于是小好把自己包裹住，藏在那件布满脚印的校服下，任由油漆笔的气味冲入鼻腔。 可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小好这样想。学校的男生也好，外面的大人也好，反正只要有钱就可以了。他们在做完后会把最宜最廉价的消毒水扔在小好身上，可小好却觉得这瓶消毒水是他最后的武器。他把这瓶消毒水带回家，站在淋浴器下使劲搓洗那些数不清的印记，有些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不愿意下来。 靠近腰腹侧面的一小片皮肤，那里小好平时不会

    “我不回来了。”   吵架吵得凶了，一时没刹住，金珉奎气得直接摔门跑出去，连外套都没拿，徐明浩抓起支笔扔过去，只有笔撞在门上和弹回地上的响声。   屋子一下子安静了，空气也变得粘稠，金珉奎好像把房间内全部的氧气都装在卫衣帽里带走了，只留下冷冷的凝结了的暴躁给徐明浩。   徐明浩感到一阵愤怒后的虚脱，瘫倒在电视柜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地上零零散散堆着几盒游戏光碟和手柄，还有半杯不再冷的可乐。   他整个人陷进沙发里，像根热狗。如果金珉奎在一定会趴在他肚子上打游戏，头发毛绒绒地蹭着他的，输了的话会像小孩子一样生气，再来讨个，徐明浩想。   想着想着徐明浩觉着眼睛胀胀的，像个破气球，眼泪调皮地想往外跑，心里的火一下子被扑灭。   被名为金珉奎的小狗在心脏处捣乱，横冲直撞地，一点也不讲道理。   就不能哄哄他吗？明明知道他最容

  金珉奎也没想到，年纪轻轻小有所成就能一键发展到保养这一步。   说包养又有点儿不恰当，对方在舞团跳舞的，有稳定收入，除了平时一起吃饭时他买个单，徐明浩都没有跟金珉奎要过什么，甚至有时候金珉奎还会去徐明浩家蹭饭，虽然都是自己在做。但他们也不是情侣，两个人都没表明过态度，做过的次数却又赶超普通小情侣，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就是饭友型炮友。   是在酒吧里认识的，两人的共同朋友组的局，金珉奎出众的样貌和身高很难不被人注意到。花衬衫西装裤，让徐明浩以为是哪里来的土大款。   朋友给两个人向彼此介绍，金珉奎一抬头和徐明浩眼神在半空中交汇，他好像喝醉了，脸红红的。没有擦出火花，没有心跳加速，还是平平淡淡稳稳的状态，除了盯得时间有点久眼睛酸以外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金珉奎移开了视线，借着酒吧昏暗的灯光光明正大地观察徐明浩。四肢纤细，像小蛇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细长的眼睛透过眼镜看向这里。   心跳好像比刚刚快了。

十月份的首尔就像个大蒸笼，徐明浩觉得他自己就像其中的一只肉包。   本来九月份就该挑个差不多的社团加入，好和同学打好交道。李硕珉却等十月份才到校篮球社报名，徐明浩说他马后炮，李硕珉却惊叹于徐明浩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高级的词汇了。   徐明浩窝在遮阳伞下，用鞋尖蹭操场上的小石子。他对篮球不怎么感兴趣，打算等李硕珉填完申请表就走。   “硕珉让我问你要不要参加社团。”一瓶冰水轻碰到他的脸上，抬头看，是给李硕珉申请表的那个人。“不参加......我不喜欢打篮球。”徐明浩没接那瓶水，“不是不喜欢，是不感兴趣。”   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把冰水往他手里塞，“今天蛮热的。”徐明浩把手往后缩，摇摇头，“我不热。”   确实很热，短袖后面因为汗黏在后背上。他有点洁癖，有些嫌弃这人手上满是汗和冰水的混合物，主要是，他不愿意和不熟的人扯上关系。   手没往回收，徐明浩仔细看着对方的手，短短粗粗的，跟本人实在不搭，指

  崔胜澈爱喝酒是真，爱喝得完全失去意识也是真，这是他朋友告诉徐明浩的，现在徐明浩硬扒着吧台用两个瘦削的肩膀扛着崔胜澈对此深有体会。   “你放下他吧，我来就行。”他弟来接他，把崔胜澈手臂架在肩上，几乎是半扛着把他塞进车里。   向徐明浩打了个手势，有点轻浮，打开副车座的门，“进来吧，我送你。”   “对了，”对方在裤子两侧擦擦沾上的酒渍，对徐明浩摆出握手的姿势，“金珉奎，我叫金珉奎。”末了又重复一遍，“我送你。”     已经临近深夜，穿过酒吧街后路上就几乎没什么人，夏天扰人的虫鸣都被隔绝在车窗外。   “安全带。”广播里的音乐太柔软，发出沙沙的电流声，徐明浩差点睡着，没听清金珉奎说了什么。   “我说安全带。”不知道又想到些什么，金珉奎指了指徐明浩的腰部，“不是要我给你系吧。”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