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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清晨蝉鸣。

刘耀文照例提着几袋早餐去宿舍,他将共享单车停在指点目标点,宿舍乌泱泱,灰黑色的窗帘垂地未被主人拢开,外头刺眼的光线全被这层布所遮住。

刘耀文的宿舍是很典型的男生宿舍,宿舍里很安静,室友似乎还躺在床上睡觉,三伏天温度正盛,因此一进宿舍,冷嗖嗖的气流直冲脑门。

要不是电费噌噌上涨会超标,他想谢毅这几个人或许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空调,寸步都不离开宿舍。

 

谢毅闻声后利索地翻了个身,几秒后,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外加眼下乌青坐了起来,其实从门被刘耀文拧开时谢毅就醒得差不多了,男大学生体力充沛,哪怕熬了大半夜照旧精神奕奕,“老四来了。”

“还没起,昨天不是说要去自习室占位置吗?”刘耀文应了句,热气袅袅的早餐被他放在桌上,他抬起头平静地看了谢毅一眼。

谢毅喊他老四,是因为宿舍本就只有四个人,而他又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一开始谢毅只是瓢喊着调侃,时间一长,另外两个室友也喊习惯了。

刘耀文对于称谓什么的倒不太在乎,跟其他的几个室友相比,他的脾性算是最好的那一个,没有因为自己在学校风头盛有所骄矜,也不是所谓的纨绔子弟,几个舍友更像是把他当弟弟看待。

在此之前,刘耀文一直都住在宿舍,选择搬出去住也是从这个学期开始的事情。

他当然没有这个经济件,能够阔绰到真去学校附近租房,这处本就寸土寸金,而出了大学城后周围全是一片耸立的大厦,若真要单独住房会成为一笔非常大的开销。

更何况,自从他哥去世后,家庭的经济情况拮据了不少,刘耀文更不会在没有必要的点上乱开销。

 

他也时常在想,若是自己的父亲还存活于世,或许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一家人也不至于千难万难,可惜世事无常,人预料不到未来会发生的事。

刘父生前是工地上的工程负责人,在一次项目施工中,因为施工队偷工减料导致建筑出现了意外,刘父和好几个工友葬生在那场事故中,投资方刻意赖账,撇清了关系。

而在父亲去世后,家算彻底散了一半,来年春母亲改嫁外地,抛下了他这个拖油瓶给奶奶。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年幼时候,他总是亦步亦趋跟在刘律忱身后,那时候刘耀文还未能明白,对方中的这句喃语是什么意思。

他还算出息,被重点大学录取,上了大学后,刘耀文延续了刘律忱曾经的方式,仍是半工半读。

他不清楚刘律忱的临终嘱托是什么,估摸着也是照顾自己之类的话,所以宋屿桥每年都会定期给他打钱,只不过他都原封不动地存在户里,没有去用。

其实他每年都拿得到奖学金,包括刘律忱留下了一笔遗产。

刘耀文只是想趁时间宽裕时多存些钱,所以他一直在利店兼职,但下班时间较晚,作息会相对混乱些。

去年奶奶生病住院,花费了不少钱,不知宋屿桥是从哪打探到了消息,不仅结清了一大笔医药费,还将对方亲自接近了疗养院中安度晚年。

宋屿桥对他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他只是顺带沾了刘律忱的光罢了。

老人住进疗养院后,用来作伴的那只萨摩耶无人照看,这么大一只小狗不可能真的藏在宿舍里,送人又养出了感情,似乎体谅到他有难处,宋屿桥跟他提过好几次,劝他搬过来住。

刘耀文心里很清楚,自己欠了宋屿桥很多人情,拿人手短,他总会一个一个还回去的,宋屿桥只是哥哥的前未婚夫,而刘律忱去世后,对方并没有法律义务需要去照顾他们这一家人。

 

“真的,你搬出去住,简直是我们宿舍的最大损失。”谢毅顺着楼梯杆下来,男生的睡衣很随意,他赤着上半身,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今天早餐确实够丰盛的啊,看样子老四今天心情不错。”

刘耀文原先的床位就在他旁边,谢毅还差几个台阶即将落地,就着半空的高度,他能清晰地看见男生被衬衫包住修长脖的那片肌肤,竟有几个鲜红的痕迹赫然在上。

谢毅则一下笑开了,手抵在桌子上。

“哟哟哟——”这几声欠兮兮的呦呵声,惊醒了另外几个室友,原本还安静的寝室,瞬间多了几道身躯翻动时床板的咯吱声响。

“操——老谢,你他妈一大早发什么羊癫疯?”室友孟宁凡毫不客气地丢了个枕头过来,被谢毅顺势伸手接住,他挑了下眉,“这不是我们老四有情况,你们几个明明比我还八卦,就使劲装吧。”

孟宁凡眼睛一亮,透出浓厚的八卦味道,他似乎来了点兴致,“什么情况,别老是吊人胃卖关子啊?”

“看,看——”谢毅迅速给孟宁凡使了个眼色,示意男生往刘耀文的脖那处看,准能发现点什么奇怪的腻。

接收到信号,孟宁凡瞬时清醒过来,他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缄默的男生,“这六月的蚊子确实毒,不过什么蚊子谁专门挑叮啊?”

被追着调侃,刘耀文面不改色,说,“不是痕。”

另一个室友方谨听了小半天,猝然乐出了声:“这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你们几个别欠,随欺负人家。”

你一言我一语的,绕是刘耀文没有表情的时候能撑得起几分冷感,照旧没抵过耳根子现红,谢毅是个情场老手了,哪能不知道这些痕迹是什么意思。

等谢毅洗漱完后,他嚼着手里的小笼包,想着迟早哪天要把刘耀文的这个绯闻对象给挖出来,他实在太好奇了,大学这几年都快过完了,寝室几个室友都恋爱谈了好几轮了,就刘耀文一直单身,也不缺人追,更不缺桃花运。

究竟什么人胆量这么甚,把院里的高岭之花都折下来了。

 

被几个室友从寝室围堵到路上,好不容易闲下时间去自习室复习,刘耀文刻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手机静静搁置桌上,屏幕亮了又亮。

是宋亚轩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小探头.gif】

【在干嘛?】

【你看你的小狗,怎么这么粘人,一直缠着我陪它出去遛弯。】

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表情包跳脱在屏幕上,霎时占据了刘耀文的视线,图片上的小乖乖扒在门框处探头,如同上次,他不小心闯进宋亚轩的房间,对方也是这样半探脑袋,软着嗓音央求自己去帮忙拿身份证。

似乎想到这,刘耀文低垂着黝黑的眼睛,他的手指无意蜷了几下,恰好停在了书的第65页处,又等了好几分钟,他似乎还是捱不过心痒痒给宋亚轩回了消息。

两个人断断续续地在对话框中聊了两句。

宋亚轩又问他:“你什么时候下课?”

“我今天没课,在复习。”刘耀文回道。

似乎信息发过去后,一直没了下一句的音讯,他心不自觉地拧巴了一下,甚至开始笨笨地等待起对方的消息,手机息屏了好几分钟后,宋亚轩这才又发了小探头的表情过来,紧跟其后的是一几秒钟的语音。

自习室向来很安静,最多充斥着扇叶转动时的咯吱声,清脆中又有带着点扰人的悠长,平时这种时候,就算有人发语音过来,刘耀文一般会直接转成文字,他很少会带耳机进教室,又不想外放扰人清净。

他想了会儿,今天难得破了个例,刘耀文觉得另外几个室友可能会有,扭头问后排的孟宁凡借了个蓝牙耳机。

“要耳机干嘛?我可记得你从不带耳机过来的。”孟宁凡觉出些什么来,靠在旁边的椅子上,低声问他。

刘耀文则低头摩挲指尖,说得模棱两可,“有事,就借几分钟。”

孟宁凡终于没再继续说话,将耳机递给他,戴上耳机后,耳侧传来了一道很低,听起来像是在打哈欠,沙沙响的气音,中间穿梭着萨摩耶的几句犬吠,“那我可不可以过来找你,家里一个人好无聊。”

很近——宛若宋亚轩现在就凑在自己跟前说话,眼睛笑弯,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般。

没由来的燥意蹬上了喉咙,过了半晌,刘耀文才回了句可以。

 

楼外的铃声默认敲响,大批学生涌向楼梯,出了自习室后,天穹苍蓝到看不见云群,他们在自习室待了两节课,还差半个钟就十二点,谢毅禁不住打了个哈欠,问了句:“等会中午吃什么,要不我们现在去外面吃麻辣香锅,人少不要排队拿号。”

刘耀文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十分隐晦地说:“我要接个人,你们去吧。”

方谨转过来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接谁啊,那一起吃呗,人多热闹。”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宋亚轩的语音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刘耀文愣了一下,接听后,听筒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嗓音,只是语气听着倒像是在撒娇,小钩子往外抛,会勾住谁显而易见,“我已经到你们学校了,你不过来接我吗?”

“在哪?”

“好像什么南门。”

“接接接,不就是南门嘛。”谢毅几个人学得有模有样,连忙推搡着他往学校的南门走去。

强烈的午阳晃过,刺眼光影折进眼眶,所带来的强烈反差令人视野有些朦胧不清,刘耀文抵达南门的时候,才发现宋亚轩今天穿了件宽松背心,整个人愈发修长瘦削,配上那张白皙的脸庞,竟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感。

忽而起了微风,树叶唰啦啦地响了起来,谢毅适时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又离门的男人更近了些,刘耀文才蓦然回过神来,发现宋亚轩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眸珠微瞥,那股冷峻感犹似错觉,“我等你好久了。”

刘耀文还没应声,谢毅几个人已经开始在旁边急着回腔,“就是就是,下次我们一定催促他早点过来。”

“还好我多买了几杯饮料,你等下分给你的室友吧。”宋亚轩的脸上还带着被热气熏出来的薄红,他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刘耀文,朝身后的几个男生礼貌笑道:“谢谢你们在学校照顾我弟弟,等会一起吃顿饭吧?”

——弟弟?

难道不是男朋友?孟宁凡傻了眼,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适时讪笑圆场,“不用不用,都是室友嘛,照顾一下也没什么。”

“是啊,耀文的哥哥不就是我们大家的哥哥。”方谨甜会说话,加了一句:“不介意多几个弟弟吧?”

刘耀文虽然没吭声,眉头却跟着细细拧了一下,又骤然松平,他似乎在介意这个称呼,尤其是从宋亚轩里说出来。

他们明明就不是这层关系,那前几天在房间做爱这件事又算什么呢。

别扭归别扭,刘耀文仍静静地将眼神投放在对方身上,没舍得离开,他耐心听完宋亚轩的每一句交谈。

一声又一声的哥哥听着分外悦耳,宋亚轩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了。”

“吃饭就免了,饮料已经管够了。”谢毅也跟着喊了句哥哥,他半偏过脸,悄然睇了刘耀文一眼,“你们聊,让耀文带你去学校逛逛。”

“那下次一定,我请你们大家一块吃顿饭。”

见俩人走远,方谨在校门讷住,“我还以为是男朋友呢,什么情况啊?”

“你懂什么。”谢毅敛着眉笑,将手臂重重地搭在了孟宁凡的肩膀上,“你没看到老四刚刚的眼神,跟只小狗似的,眼睛转都不转,就只顾着全程盯着人家看,你们有谁这么看自己哥哥的。”

“你滚,少他妈跟我勾肩搭背,影响我桃花运。”孟宁凡白了他一眼,反手就是一拐子。

 

出校门吃饭之前,谢毅在群里喊了一下刘耀文,“我们下午不回来,网吧打lol去了。”

回到宿舍后,空调重新启动运作,由于时间,密闭的房间中温度和气流乏着点沉闷,走廊穿插着路人交错的脚步声,整栋楼都是杂乱的声响,夏天的气氛被衬得愈发有种贴切的燥热感。

宋亚轩将自己的背脊靠在床边楼梯处,他双手抱胸,心中失笑连连,对着进宿舍后一言不发的男生,问道:“生气了?”

刘耀文盯着他,声音低哑,“没有。”

“那怎么刚刚一路上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宋亚轩又继续追问,说话的间隙中,他单只手懒散地撑在椅子上,本就松垮的背心将一片雪白肌肤衬得更为光洁,而小小的乳尖点缀在单薄的胸前,隐秘着人的视野。

看到这,刘耀文转过头,他下意识回避这样的画面,逃避一般。

他既没回答,也没去看宋亚轩。

不过刘耀文现在这副模样,反倒是跟家里那只笨蛋萨摩耶一模一样,宋亚轩在心里加了一句,小狗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是小狗的,只有上钩时翘着尾巴才能试真知。

见刘耀文不搭理自己,宋亚轩随意环了一圈四周,又明知故问:“哪个是你的床位?”

“不说话我可随找个椅子坐了?反正他们都叫我哥哥了,我坐他们的椅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刘耀文终于有所反应,他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椅子放在了宋亚轩的跟前,“这个,我的。”

“你坐这把好了。”

宋亚轩乖乖坐了下来,他仰起头,刘耀文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唇没有抿着,只是一大片阴影笼下来颇有压迫性,“你不坐吗?”

“不用。”

宋亚轩了然般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来,用双臂吊住刘耀文的,该哄哄还得哄,才刚侧了一下男生的面颊,那只对方垂着眼睑将脸适时转了过来,就着这样的姿势非常顺手地上了他。

湿哒、黏腻的亲声在空气中交融,手挨着腰肢,那一层薄薄布料不足以抵抗掌心的温度,热气又色气满满,宋亚轩想,为什么刘耀文会这么热衷于亲,就好似标记般,非要将他的腔全部填满自己的味道。

宋亚轩不由地低声喘息,快含不住般,津液又快淌出角,他顿了顿,想偏头过去,逃离男生以此呼气,可惜刘耀文将他完全圈外怀中,对方甚至用手掌扣紧了自己的后脑勺,尖互融温度,将这个亲更深一步。

彼此本就年纪轻又气盛,这样幅度的磨蹭亲难免会走火,他将手覆上刘耀文的下身,手指拢着那处揉了揉,“生气我说你是弟弟?”

被人触碰到火热的性器,宋亚轩甚至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套弄,刘耀文和他对视一秒,瞳孔异常清澈,“我不喜欢你喊我弟弟。”

弟弟这个称谓好像对于宋亚轩而言,谁都可以喊,就像是名字般,那样普遍,没有唯一性。

 

 

tbc

本章隐藏结局,速来观看漂亮哥哥欲擒故纵后,怎么哄笨蛋小狗狗喊乖崽,喜欢的话麻烦老婆们给我点点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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